中国雷锋网讯(袁武强)我爷爷弟兄三个里头,就属我二爷尚在人世,事实上,我们村里像他这样年纪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二爷的老伙计前段时间也走了,他从离村50多公里的市里赶回村里,想送最后一程。
二爷今年80岁了,将近春节的时候老伙计的四个孩子商量着要去市里看望二爷,村里话说是他们后辈对长辈的谢孝和尊敬。刚进家来,就听见二奶边收拾家务边数落二爷。“当了一辈子的兵,你说我图你什么了?刚结婚没几天你就走了,生三个闺女的时候你都没在家,都是我自己操持着,老大老二你们弟兄几个家里有闺女的以后千万不要找当兵的,日子过的憋屈死。”其实,二爷一在家的时候,二奶就一直唠叨着,刚开始的时候,村里人都认为二爷怕媳妇,以至于老伙计的四个孩子都不想去二爷的家里,都想订好饭店后,直接在饭店集合,可是二爷却觉得好几年没来了,来了得先在家里坐坐尽些地主之谊,也没成想上来就又碰到这样的情景了。
二奶说你们这哥四个老大一个儿子两闺女,老二一个闺女一个儿子,老三一个儿子,老四一个儿子,光知道老二的闺女嫁给村西头老张家了,老大你家两闺女呢!没嫁给当兵的吧!老大摇头说没有,都嫁给邻村了。二奶点头道,都挺好的,以后有个事啥的,方便。你说我这辈子嫁给一个当兵的,有啥好的,生三个闺女的时候他都没在家,都是我自己操持着,生老三的时候,刚回来第二天,我在产房准备要生,一个命令就把他召回了,你说说,我这命,怎么遇上这么一个男人。四个兄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听完都低头不语。
二爷让他们四个都坐下,从里屋拿出一个用红纸包裹着的一个袋子,放在茶几上,用他那颤巍巍的手打开后,对这四个兄弟说,这是我分家时唯一的财产,四兄弟怔住了。一个木头锤子和一个生锈的钳子,二爷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仿佛又回到了他当兵的岁月。
二爷1940人生人,和父辈这一代还有我这一辈相比,二爷也算是多灾多难了,那个时候还没解放,差一点他的小命就没了。解放后,生活有了保障,可以上学识字了,也能帮助老人干点家务活,上到初中的时候,懂了不少事,二爷就被村里的干部相中让开我们村公社浇地用的锅托机,刚开始不懂那个冒烟的怎么使用,就琢磨着学,后来就有了经验,慢慢的使用的就越来越熟练了,后来大队干部就又让二爷当了半年会计。这些经历都让他觉得人这辈子就应该像锤子一样打实干事,以实对人,以钳子拧紧不放松的精神对待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后来这种品质让他在后来的部队中保持了优良的传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1960年,二爷当上了无线电通讯兵,但是他学历不高,就上了二年初中,而学习收发电报要先学英文,英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鸟语”,要想学会,就得笨鸟先飞呗,星期天很多人去城里玩他不去,就是这样挤时间学啊练啊用了二年的工夫超过了比他文化高比他聪明的同一批入伍的兵,获得了一级技术能手的称号,紧接着就入党,提为少尉电台台长,64年提为正连指导员,69年提为正连指导员,75年结束了连队生活提为团司令协理员参谋长做团队机关的党务政治工作。79年调入河北廊坊无线侦察营为教导员。
看着他当兵时升迁的这么快,我问他您在部队日子也相当的风光吧!他呵呵地乐了,说:“别看这一连串的数字挺让人羡慕的,那些年为了工作有时候路过家门口也没进去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要不你二奶也不能埋怨我一辈子?”后来我问二爷,再怎么着,你也不该在二奶生产的时候离开,那怕请假晚两天也行啊!二爷说,军令如山啊!那是六几年的亊了,军委主要领导贺龙元帅和解放军总部首长接见出席全军英模代表大会代表,我是其中之一。当时还拍了一张大照片,就挂在你奶奶家里东屋的相册框上。
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誉啊!我问他:“二爷,村里谣传都说您能去北京见元帅和总部首长是因为您在学雷锋的热潮中默默救济过家庭困难的干部和战士,后来通过调查才知道是您干的。”二爷呵呵的乐道:“那都是谣言,我提拔早也快决不只是帮助了一些人,如果一个人不在自己专业工作领域下苦功夫,是很难有所建树的。”二爷又问四兄弟:“咱们家还有哪家孩子是大学毕业的?”老三赶紧回道:“我那个儿子去年刚大学毕业。”二爷对老三说:“现在形势变了,能上大学说明有知识,有文化,更应该让这些东西成为他们成长的基石,自己创业。”老三点点头,老大老二老四也都点点头。二爷已经八十岁了,还能有如此抖擞的精气神,实在令人敬佩。
我的二爷叫焦志杰,1981年底结束了部队生活转业到邢台市外贸局为办公室主任,93年地市合并任邢台市外经委劳动人事科科长。2002年退休。去年,他一个人又走遍了河南,山东,安徽三省;济源,焦作,菏泽,济南,合肥,五市。近半个世纪未曾见过面的老战友,当年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连部通信员,报务员陶庆如,李广修同志终于见面了。
他经常对我父亲和家里其他人说:“不用挂念我,我身体一切都好,”平平凡凡的二爷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力尽职责问心无愧,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个老兵的情怀。
焦云峰